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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门解嘲二首 其二 874年 唐 · 薛能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伤禽栖后意犹惊,偶向黐竿脱此生。
身外不思簪组事,耳中唯要管弦声。
耽吟乍可妨时务,浅饮无因致宿酲。
秦客莫嘲瓜戍远,水风潇洒是彭城
吴国夫人陈氏墓志铭建炎二年七月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四、《浮溪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宜兴市
丞相彭城郡徐公处仁之夫人陈氏,以宣和五年正月己卯,薨于北都公府之正寝。
三年,彭城公薨。
明年,得建炎二年七月甲申,其子康、度奉公、夫人之柩,合葬于吴兴卞山之阳。
夫人世家严州朝散郎、知楚州向之女。
向父逸,卒官奉议郎
楚州进士起家,为开封,有能名。
未满岁,奏圄空者三,神宗以为材,将用之,擢尚书度支员外郎
永裕陵建,以本曹兼京西转运使,出奉祀江西
楚州而终,翰林学士沈括识其墓。
夫人生有奇相,视瞻举措必端。
奉议君奇之,谓楚州曰:「此儿喜怒未尝形,言笑不妄发,使男也,吾家其兴乎」?
甫笄,归丞相彭城公
时公贫甚,几无以为家。
一日,楚州持节睢阳,盛车服遣女。
夫人庙见徐氏,乃在穷巷中,破屋数楹,太夫人坐堂上,旁无扶侍,夫人奉盥馈堂下如仪。
楚州恐不堪其忧,使人察之,宴如也。
已而斥卖嫁时衣被鞶帨,以太夫人之命,访族姻之贫者而赈之,人人咨嗟,以为不可及。
丞相齐州,月俸不满万钱,惟太夫人甘脆是奉,夫人帅家人食粥无难色。
丞相预政,封安定郡夫人
政和末丞相徐州朝京师,一时眷礼,群臣莫望。
夫人曰:「上恩固非常,然宠盈之戒,古人所谨,不可不思也」。
每奏事归,必问见上安所陈,上开纳否。
尝诏丞相病已,无下拜。
当是时,蔡鲁公耋老,徒损拜数而不得免焉。
或以是为公荣,夫人愀然曰:「忌者至矣,其能久乎」!
未几,果坐谗出知扬州,其先见如此。
夫人事姑孝,教子义,遇僮使有恩,敬夫如宾,治家如官府。
丞相曰:「吾平生以直道事君,取颠踬屡矣,而未尝置欣戚胸中者,繄室家是助」。
诸子曰:「使我学成而不堕其家声者,惟吾母之训」。
通悟,于出世间法,得其指归。
疾病,精爽如平时,谢医巫不问。
属纩之夕,犹起坐若有所言,于死生盖超然者。
薨,年五十四。
历封温、福、陈、吴四国夫人
子五人。
曰庚,擢进士第,仕至宣教郎、直秘阁管勾亳州明道宫
曰廉、曰庾,承务郎,皆前卒。
曰康,今为右奉议郎提举两浙西路茶盐常平
曰度,为左宣教郎尚书司封员外郎
孙男女合十人。
男曰延老、曰同老,右承务郎
女适湖口主簿姚溥、丽水主簿王怡右承事郎毛幵,馀未行。
初,楚州提举开封府常平,宿陈留僧舍,夜闻垣外汹汹人声,起而烛之,积骸蔽野,于是奏乞官地瘗之,得骸八万计。
虽位不满德,其后寖微,而庆钟夫人,作配名宰。
封大国,始终安荣。
楚州之孙有以丞相之恩入官者,人以为积德之报。
铭曰:
妫出舜后,胡公始侯。
以国氏陈,晚闻太丘
夫人之先,南土是宅。
英英度支,位止邦伯。
德厚而踬,于偿不宜。
集于夫人,莫贵与夷。
厥初来嫔,仪则多有。
即安穷空,以服箕帚。
朝夕警戒,辅成公躬。
燕及群息,亦云似公。
卞山之阳,维水瀰瀰。
与公同藏,千岁之始。
影灯夜二首(一作上元诗) 其一 唐 · 薛能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偃王灯塔徐州,二十年来乐事休。
此日将军心似海,四更身领万人游。
送雷赴漕召 其二 南宋 · 曹彦约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几年分阃作遨头,又拥皇华岁两周。
岂有休声勤注倚,尚持英簜但咨诹。
只今衮职须谁补,自古官身可自由。
相业青徐宁有定,好将功业张吾州(自注:后山云世称青州王相濮州李相,而吾州自开国以来,才有刘、李二公执政尔。《赠郑户部》诗云:圣朝未有徐州相,剩作功名跨数公。)
内侍省监楚国公仇士良神道碑 唐 · 郑薰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
运巨壑者。必资帆楫之便。
以鼓其波涛。筑广厦者。
必坚柱石之材。以完其结构。
故明王圣帝。立国保家。
莫不求竭忠宣力之臣。配帆楫柱石之用。
懋崇基业。宏济艰难。
百代通规。千载相遇。
孰称全德。其故开府仪同三司内侍监致仕楚国仇公乎。
公讳士良字匡美
海丰兴宁人也。宋大夫牧。
以忠烈正直书于春秋。公实其裔焉。
其后香以文雅仕于东汉。儒以议论贵乎北燕
蝉联圭冕。晖映简册。
代著奇节。率多令人。
史编家谱。一二详焉。
显公之曾祖考皇朝正议大夫内给事赐绯鱼袋讳上客府君。忠昭事任。
绩懋声猷。躬行正途。
克嗣先业。烈祖皇朝议大夫内常侍赐紫金鱼袋讳奉诠府君
名以才彰。功由道著。
王氏教让。羲之巳行。
于公高门定国方大。
皇考讳文晟府君。精持贞廉。
高挹尘俗。位以命屈。
庆因善馀。厥惟楚公
克振勋德。追赠特进左监门卫将军
赐紫金鱼袋。申公之诚孝也。
公年未弱冠。入仕东朝
是时宪宗皇帝主器承华。体元储两
亲奉再饭。共欢九龄。
助澄少海之澜。更阐前星之耀。
永贞十年授掖庭局宫教博士。赐绯鱼袋。
元和初以旧恩本固。新渥弥隆。
既颁侍从之勤。首举宠迁之命。
宣徽供奉官赐紫金鱼袋。
检身极敬。奉辇施劳。
励自牧于撝谦。表无私于应对。
闰六月朝散大夫内侍省内给事宣徽供奉官如故。
材力彰于省局。周旋美于禁闱。
骤议甄升。更加命秩。
冬十月内常侍。馀如故。
未周星纪。三历显途。
既洽讴谣。且明恩泽。
虞卿再见。为赵上卿
荀爽九旬。登汉三事。
允膺时议。彼或多惭。
三年以本官充内外五坊使。寻或迁宣徽供奉官
发彼五豝。辅驺虞之仁化
殪此大兕。咏吉日于蒐。
外抚之暴横自消。中野之井闾知感。
十年大中大夫内侍省内常侍。寻以本官充平卢军监军使
全齐旧壤。继代邀恩。
甲兵盛充。贡赋不入。
公闻其叛涣。谕以忠贞。
爰革非心。几至效顺。
明年诏徵。又以内侍依前宣徽供奉官
吴寇据淮。天兵在野。
逗遛不进。沮败为忧。
使臣往谕中旨。遂命公以本官及职充淮西行营宣慰使
至则大布皇泽。益励军威。
四远瞻风。万夫振气。
而又尽得机要。既还奏闻。
竟至成功。期为显效。
十五年云麾将军右监门卫将军。充内外五坊使
仍赐上柱国。又进封南安县开国男
食邑三百户。驱兽而无害五谷。
充庖而有事三田。蕙圃兰塘。
落飞驻走。助开三面之网。
勤施一目之罗。鄙长杨之大誇胡人。
笑上林之务矜楚使。条令既肃。
巡游尽欢。其冬复加冠军大将军
长庆初五坊使。以本县进封开国子
寻进侯爵。食邑一千户。
宣徽供奉官皆如故。二年凤翔监军使
进封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
亶父旧疆。缪公遗政。
郡邑则武安留守扶风则马谟擅名。
杂于版屋之郊。号为难治之俗
公揽辔即路。下车抚戎。
三军畏威。百姓怀惠。
宝历二年徵。复为宣徽供奉。
以本爵进封郡食邑二千户
寻除鄂岳监军使。傍连荆楚
南接湖湘。闾阎皆土著之安。
货贝有山积之富。兵不坚利。
人皆惰游。公深赞训齐。
同为勖勉。知方有勇。
自我而能。太和元年入为宣徽供奉官
转内坊典内侍省。秩清事简。
优逸自娱。莫展长才。
郁于偫论。俄拜右神策军副使
公于是端肃以贰戎政。廉让以播军声。
屏卫益严。暴悍知禁。
二年擢为右领军卫将军内外五坊使。讲事一时。
农不易陇。选徒百队。
人不告劳。鲜扁而布青林。
行事而无遗兖。貙貗古法。
蒐狝新规。指顾之间。
莫非尽善。六年真拜内侍省事
馀如故。明年转大盈库。
领染坊。依前知省事
恩泽浃于寰瀛。宠赐周于藩服。
绮罗万段。锦绣千筐。
每极珍华。曾无滥恶。
又元黄朱紫。染彩文章。
靡不精鲜。悉中程度。
以赏能陟于飞龙使。本官并仍旧。
御闲二六。天骥三千。
异骨峰生。深沟血溢。
亲习尽驰驱之妙。偫分多驵骏之奇。
刍秣尤精。稿秸常羡。
九年五月左神策军中尉左街功德使将军省事如故。
练达戎机。总亲护禁。
典理爪牙之卫。左右心膂之师。
宽不丧威。简不旷务。
气励熊罴之勇。手持虎豹之韬。
恩由忠深。士以诚感。
张孺骖乘。孝宣乃安。
赵喜宿卫显宗加厚。
左骁卫将军。馀如故。
既而郑注挺妖。李训附会。
列奏伪瑞。固邀銮舆。
图害腹心。渐逞奸毒。
公先机立断。禁旅遽齐。
坐遏凶渠。保护帝辇。
指名魁首。俄顷追擒。
其馀躁竞进取之徒。枝连叶著之党。
或志谐狂计。罔自正身。
或迹比顽童。居然就祸。
莫不尽苞恢网。同抵国章。
由是宗社乂宁。中外协睦。
非夫忠谋天假。广业神通。
其孰能如此乎。及于庙堂议功。
公在第一。优诏加特进本卫上将军
中尉省事如故。位轻于德。
赏不配勋。难许冲谦。
终升峻级。寻迁骠骑大将军
开成五年开府仪同三司卫上将军封楚国公
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三百户
颁恩常例。非私受也。
会昌元年又加食实封二百户。寻擢为观军容使
兼统左右三军。奖旧常仪
昭异渥也。公每念祸伏福中。
禄为身累。将持盈满。
莫过退休。三年
以寒暑内侵。针凿罕效。
因求散秩。用遂素怀。
乃除内侍监将军省事如故。
寻又连表陈让。固辞恩荣。
优诏以本官致仕。其年六月二十三日
薨于广化里之私第。享年六十有三。
呜呼。身随运往。
名寄勋留。一代推雄。
九原表杰。天子悼之。
罢朝两日。赠扬州大都督
公弱冠以辨智取位。强仕以干蛊居官。
及莅大政。以机略致勋劳。
臻于贵寿。以恬退保终始。
事在简册。爵极天人。
出入七朝。显扬三纪。
秩以功艺进。道由忠直彰。
击鞠广场。则驰先百马。
弯弧迥野。则飞落双雕。
故得侍娱游则三领五坊。承顾问则八加供奉。
元和中卢从史上党兵劲。
阴结叛臣。宪宗皇帝护军中尉吐突公统戎专征。
密勿神算。诱至幕下
缚送阙庭。是时公适在军。
助成丕绩。其或扬镳宣命。
电扫雷惊。每播深恩。
亲当横阵。两河平殄。
颇预其功。虽不自矜。
实传众口。而多材多艺。
强记博闻。举策画若应神明。
簿书无逃心目。而又精鉴。
冠绝当时。门馆宾僚
荐延功行。必求明德。
用辅圣朝。则有秉忠正之心。
匡赞之任。才表正佐。
出为国桢。康济偫生。
辉华四海者矣。然后知卫将军七击匈奴
封侯九国。崔骠骑六征绝塞。
列将八人。特美高勋。
岂膺贤弼。以今方古。
我德为优。以四年正月二十三日
归葬于万年县宁安乡凤栖原社季村。夫人安定胡氏祔焉。
礼也。夫人故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子宾客御史大夫户部尚书承恩之女。
性德天才。标冠族。
叶组紃之懿范。彰图史之贞规
法度所以正家。柔闲所以遵道。
洎祥开凤兆。德协鹊巢。
芳徽溢于闺闱。令则洽于姻族。
以公勋位峻重。累封至鲁国夫人
壬戌岁先公而殁。有男五人。
宣徽使银青光禄大夫内侍省内给事赐紫金鱼袋曰从广。次光禄大夫检校散骑常侍持节曹州诸军事曹州刺史御史中丞上柱国南安县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曰亢宗
閤门使朝散大夫内侍省内府局丞赐绯鱼袋曰从源。次邠宁监军使中散大夫内侍省内侍局丞赐绯鱼袋曰从渭。
幼曰从潩。皆禀过庭。
早通诗礼。承恩入仕。
共效忠勤。为明庭之羽翰。
作私室之符瑞。不忘素业。
自致青云。宜乎懿德有后。
信不诬矣。大中纪号五年
克平四裔。东南款化。
西北开疆。三耀舒光。
八纮无事。皇帝念功轸虑。
录旧申恩。惟楚公永贞时祖宫有翼戴之劳。
元和时宣徽有委遇之渥。今则已悲封树。
未刻松铭。乃命举其殊庸。
勒在贞石。用传不朽。
昭示将来。特诏词臣
俾其撰述。臣薰恐惶直叙。
不敢虚美。谨为铭曰。
仇氏之先。本宋大夫
就义轻死。名昭册书。
厥后闻人。汉香燕儒。
乃生楚公。前修不渝(其一)
焯焯楚公俊乂迈德。
克抱才器。必循典则。
天资忠孝。神助正直。
高揭勋名。几摧奸慝(其二)
从史负力。潜通镇郊。
上将授诏。缚归天朝。
楚公佐成。众不敢摇。
东国大定。尘氛自消(其三)
蔡寇不庭。诛行原野。
偫校伤败。师无进者。
楚公衔命。汗血波泻。
貔貅鼓气。城垒连下(其四)
注训勃戾。妖淩北宫
和銮在御。狂祲来冲。
楚公奋臂。甲士趋风。
克歼渠孽。乃建殊庸(其五)
五坊三居。公畋有节。
宣徽八人。密议攸竭。
再监戎阃。将校感悦。
一牧郊垌。骅骝夐绝(其六)
佐佑帝室。手提禁师。
士伍胥附。皇心勿疑。
持满先戒。居高不危
悬车告谢。彭薛肩随(其七)
骇起截飙。哀缠逝水。
空留洪烈。永载青史。
精爽何之。壮猷已矣。
京兆开阡。寿堂在此(其八)
仕承泰运。殁偶昌期。
徽音不泯。令嗣衔悲。
圣念既勤。爰斲丰碑。
事功难究。有腼色丝(其九)
川常不移。已列。
元室虽闭。清风靡歇。
作皇代之英臣。期终古兮无绝(其十)
项羽十罪高帝四年十月 西汉 · 汉高帝
 出处:全汉文 卷一
吾始与羽俱受命怀王曰:「先定关中者王之」。
羽负约,王我于蜀汉,罪一也。
羽矫杀卿子冠军自尊,罪二也。
羽当以救赵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也。
怀王约入秦无暴掠,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财,罪四也。
又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也。
诈坑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王其将,罪六也。
皆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令臣下争叛逆,罪七也。
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也。
使人阴杀义帝江南,罪九也。
夫为人臣而杀其已降,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
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馀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汉书·高纪》上)
刘础鄜坊节度使 唐 · 封敖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八
门下。渭州之北。
泰山之东。乃眷雕阴
实曰鄜畤。兵甲完劲。
赋舆殷繁。扼朔塞之咽喉。
镐京之管钥。苟非勋贤令嗣。
术业闻人。则不可列彼土疆。
授之鈇钺。式举成命。
其惟至公。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左金吾卫大将军御史大夫左街使上柱国彭城县开国公食邑三百户刘础
唯尔先父。在长庆中
自幽陵举旆归国。志诚白日。
节高青云。艰难已来。
勋绩无对。果有令嗣。
何尝乏贤。而居然将才。
蔚有公望。孙吴之机变。
学则能通。颇牧之功名。
企而必及。践历中外。
周旋宠荣。拖朝服而休问洋洋。
郡符而理声籍籍。动有馀裕。
行多去思。洎官奉谁何。
力勤巡檄。有劳夙夜
备竭忠公。是用旌其器能。
爰在推择。宠以维翰。
荣以建牙。拥红旆以临戎。
宣皇风而问俗。十乘在列。
双旌启行。节制连营。
澄清属郡。长冬官之峻秩。
冠柏署之崇班。无以贵自矜。
无以善自伐。勉树尔德。
克扬家声。敬之戒之。
无忝休命。可检校工部尚书御史大夫充鄜坊等州节度使
朝请大夫宋君墓志铭元丰六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七、《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公讳道,字叔达,其先馆陶人
后迁京兆,复徙河南,今为河南人
曾祖讳温故,任左补阙,赠工部尚书
祖讳泌,任起居郎、直昭文馆、越王府记室参军,赠光禄卿
父讳纬,任殿中丞通判抚州,赠尚书右仆射
公少孤,事母彭城郡太君及兄大监,以孝弟闻,而力学自立,应韬略诏,中选。
补郊社斋郎,调兴州顺政县主簿
旋登进士甲科,为益州节度推官
与弟迪同榜,大监公题其学室曰「双桂堂」。
累迁秘书省著作郎勾当御厨,改殿中丞
丁内艰,服除,监楚州盐城县都盐仓,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原州,改都官
英宗登极,迁职方,赐五品服,转屯田郎中,以劳降州。
上即位,改都官郎中同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就差都大管勾广济河,勾催辇运
司封郎中提点福建路刑狱公事,历知晋、邠二州。
以大监公捐馆于,迪坐三司火免官,手足忧患,不欲远适,请官京西,以便其私。
都大、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入为开封府推官
求补外,再除三门
又请提举凤翔府太平宫,起知同州
会改官制,为朝请大夫
以年高倦于民政,遂请闲职,得提举西京崇福宫
元丰六年五月丁酉,终于洛之归仁坊私第,享年七十。
公性宽厚,笃于慈爱,仲兄早世,养其孤如己子。
居官简严,职务皆有条理,恕于用刑,故所至人乐其政,去而思之。
益州,摄犀浦,民有诉其子之不逞者,使其父先笞之,苦楚已至,然后惩以轻法,其子遂改过尽孝。
父语人曰:「吾有此子者,宋君之赐也」。
盐城,详究盐法利病,岁课增损,指其奸弊,为《盐政要录》一篇上之,三司多行其说。
包孝肃公方主计,举公籴于太仓,才一月,登三十万斛,有诏褒之。
公尝上五事,一曰遣使观风俗,以察守令能否;
二曰复武臣提点刑狱,以观人才,且使举其类;
三曰复茶法,以资国财;
四曰责官吏恤民忧,以固邦本;
五曰增置沿边弓箭手,以省戍兵。
事多施行。
公在原州,及归朝,凡五上言,请仿古民兵之法,籍编丁,蠲其税,无费县,而习山川之便,可得战士二十万。
英宗朝,遣使陜西,籍民为义勇,略如公策焉。
又上言属羌酋长,久不补汉官,部族滋多,而统领者心不一,仓卒恐为贼用。
诏公与经略使议其事。
凡公所建置,皆从之。
州城近贼境,而虞备巨弛及,密分楼橹所占,而籍居人之附近者十家为保,平时则主火备,有寇则使登城以守,民亦未尝知也。
公自仁宗时迄上登极,屡言边事。
会朝廷辅臣宣抚陜西,谋取朔方故地,乃诏公登对,将使赴宣抚司议事。
及上问西事,公曰:「师出仓卒,非万全计」。
遂罢公行。
公在福建,福之民林氏自刃死,吏疑其妹杀之,已诬服,将置极法。
公面伸其枉而释之,治狱者皆抵罪,众服公之明。
在邠,遇岁饥,有司发仓粟赈民,而拘以常数。
公请计口给食,不当为限,朝廷从之,所活者甚众。
在同,会出师西讨,调发严急。
夙夜尽瘁,事无愆素,而不笞一人。
时民惮随军输粮,虽直十倍,无肯行者。
公下令听以一畜代一夫,人皆便之。
既行,诸郡多如公法。
同卒有戍边而逃归者,伏不敢出,或聚而为盗,民不安其居。
公亲出城,遣其父母妻子招之,使复其旧,旬浃间得四百馀人。
以其事上闻,于是诏诸郡皆如同州,一路乃安。
公晚居洛阳,与名公贤士大夫游,善为歌诗,玩释老书,其燕居泊如也。
夫人李氏,封福昌县君
子四人:长曰子开,早卒;
次曰子直,举进士
次曰子明虢州司理参军
次曰子坚真定府法曹参军
孙三人:元亨,郊社斋郎
次曰元才、元衡。
孙女二人。
诸孤将以其年七月壬申,葬公于开封府管城县义乡大吴里仆射公之茔,以余忝公葭莩之末,述其事来请铭其墓。
铭曰:
陟位以才,避剧以年。
寿终于乡,葬则从先。
有子有孙,公美具焉。
刻铭幽堂,以永其传。
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林侯墓志铭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八、《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侯讳广,字公远,其先人,后徙莱州胶水,遂为胶水人
曾大父某,大父某,皆不仕。
父某,终龙卫副指挥使,以侯贵赠左领军卫大将军
侯少以材勇隶捧日军,擢补殿前指挥使,为再任行门。
治平三年英宗临轩阅试武士,以挽强授内殿崇班、充秦凤路教押军队,徙环庆路经略使蔡公挺奏充管勾东路都巡检司军马。
西贼大举寇边,侯驻大顺城,谅祚率精锐攻城,侯开门逆战,伏弩中谅祚,归未及其国而死。
以功迁内殿承制
四年,今天子即位,以恩迁供备库副使,是冬率兵破华阳寨。
熙宁元年,徙北路巡检使
三年,夏贼寇荔原堡,李信战不利,本道命侯将兵深入,牵制贼势,遂破十二盘、多娘、大原、诈娘四寨。
西京左藏库副使
开淘卬州,贼堡兵数万来侵,侯率所部奋击,斩获甚众,迁左藏库副使
七月攻白豹城,贼败,不敢守,遁去。
又与大顺、荔原兵各取便道入贼境,两军失期不会,侯以孤军深入,遇贼数千人,战败之。
因击至金汤城,又大破走之,因毁其城垒。
引兵归,夜过洛河,有贼来袭,侯扬声令军中选强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卷甲疾行。
贼闻,疑不敢渡。
是月以兵护监军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众由间道蓖山行。
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侯不听,众莫测其意。
后果闻贼伏乌鸡川,及闻侯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盖亦贼谍也,军吏皆悦服。
贼既不得侯,乃益兵攻柔远
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属羌夜以老幼求入保内城
诸将议属羌反覆,不可信,勿纳之,虞有他变。
侯曰:「属羌为我籓篱久矣,乃吾民也。
今有急,弃而不恤,后且不复为我用矣」。
遂纳之,卒无他虞。
贼初围城,侯预戒守者不得轻动,虽火城中,无辄扰。
已而果有谍发火于蒿场,城中寂然,贼计遂不得行。
翌日,贼至马平川,大持攻具来攻城。
众恟惧,侯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
侯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缒城下,潜攻贼营。
贼数不利,乃引去。
礼宾使
韩丞相宣抚陜西,奏充环庆路将领,驻庆州
邠、宁土番兵据庆州北城以叛,侯守南城,自楼上望贼众进退迟疑,有悔乱者。
侯乃身开城出贼后,谕其众以逆顺,众多侯之旧卒,皆投兵,争听命。
于是已有乱兵三百馀人出城去,侯因谓曰:「乱者遁矣,尔曹本非同恶,且事我久,能听我,不唯得活,遂各有功。
不然,死无救,请先杀我」!
因披腹示之,众感侯诚,皆泣涕罗拜曰:「唯公令」!
侯收集,得百馀人。
入其营,坐军校厅,事激励约束,授以兵器,令反攻城下兵。
城下兵溃,擒戮皆尽,北城遂平
乱兵三百馀人既前走,侯复领兵追至石门山,与贼遇,未及击,侯语贼曰:「速降,尚可全」。
贼不听。
方夜,侯先约两将扼其走路,侯自后纵兵击之,贼迫遽,方诣两将降。
至,谓曰:「尔不从吾言,今窘急就死,非降也」。
俘至朝天驿,一夕皆斩之。
崇仪使
五年,改六宅使
六年,诏乘驿诣阙,既对,上语曰:「金汤、石门,卿功为多」。
所以慰奖之甚厚。
还任,未几升本路兵马钤辖,移鄜延路环庆经略使楚公表请留之。
七年,诏以本道兵二千五百人策应熙河,攻踏白城,斩首五百馀级,迁皇城使果州刺史
攻讨洮州番贼,斩首三百馀级,加带御器械权发遣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
会伐交趾,侯再表乞自效,有旨令侯诣阙,上谕曰:「南方卑湿,闻卿数苦足疾,且西边开拓,不可乏人」。
侯不敢复请。
时仆经略环庆,奏乞还侯。
元丰元年,诏以侯再任,就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刺史
边臣有言昔年刘平因救邻道战殁,自今宜罢邻路兵相应援。
侯以谓「诸路同力,盖国家制贼之长计。
苟贼并兵寇一路,而邻道不救,虽古名将亦无能为也
平之陷贼,非援救之罪也」。
乃抗章力言,卒得不废。
二年,迁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
四年,迁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
先是,泸南蛮寇边,杀戎泸将王宣等,朝廷泾原总管韩存宝讨之,既而存宝以逗挠不进诛,诏侯诣军代之。
侯至,乃讲兵三万,合二十将为前后军,又以壮怯分人材为三等,日遣诸将分营隶习,击牛享军士,皆乐战,威声大振。
初,蛮酋乞弟世为归徕州刺史,及叛,天子赫然欲必致之。
侯遣人至贼所,谕祸福及求前王宣时所亡卒,贼惧,归陷卒七人,送书乞降,而身不至。
侯乃决策深入,于是厚赍金帛行间西南番,离其支党,使相捕击。
未几,旧管诸夷长宁、陇例、淯州及生夷思峨、晏州等族,皆内属。
冬十月,大军启行,陈师徒于泸江之湄,侯率将吏东乡再拜,誓以灭贼报国,众皆感激争奋。
既行,以所降夷人渠帅及其质子皆在军,其次诸酋各占所居地防援饷道,诸夷畏恐,不敢辄息,以是入夷境虽险远,而无寇钞之患。
始,军有二道可进:自纳溪移劳口至江门,则近而险;
宁远至乐共坝,则回远而夷平。
贼意官军必出江门,盛兵拒险,而大军实趋乐共,贼兵不能支,贼皆遁逃。
侯乃分兵绕行席帽溪,掩江门后,破贼隘,降其斗铁姓。
始,其亦并部。
于是江门、乐共两道,水陆运通,粮馈不绝。
王师次落介纲,山西南番酋帅率其部族降者相继。
落始兜山河徐池部相率守三隘,以拒官军,侯遣将攻之,力战未克。
侯从亦进,军中有呼「都使来」,士卒皆殊死斗。
又分兵出贼背,贼惊,三隘不守,大破之,斩首二千馀级。
十二月,王师次落婆远,乞弟遣人诣军门,贡马请命。
明日,乞弟拥千馀人称降,侯从十馀卒出军垒以待之。
乞弟犹豫,不肯前。
侯度其伪,即发伏击之,贼奔溃,斩乞弟弟、叔酋豪二十八人,首三百级,获马及铠仗甚众。
馀党散走,纵兵追击,抵归徕州,捣其巢穴,穷尽贼境,遂班师。
于是筑乐共、江门、大洲、镇溪、梅岭五城寨,降附生夷三万馀人。
其旁近诸蛮后蕃罗氏鬼主铺永、西南石门君长等,皆愿输贡职。
捷书闻,天子嘉其功,在道迁马军都虞候卫州防禦使,又诏速上将功状。
会西边用兵,侯复上章请觐,面陈方略,诏许之。
既至,天子遣使者就第抚问。
入见,深言边防利害攻守之策,上皆嘉纳。
于是环庆方宿重兵,即遣侯旧任。
行至阌乡,以疾终于驿舍,享年四十八。
上闻讣恻然,遣中贵人往护丧事。
其孤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侯河南府河南县北邙山宣武村之原。
夫人曹氏德阳县,生子三人:琬、琰、琪,皆三班奉职
女一人,早亡。
孙一人舜卿,尚幼。
侯少慷慨有大志,初不知书,年过三十,方从儒生文士咨所宜学,遂通《左氏春秋》。
能臧否古今将帅用兵成败得失,为将持重,长于料敌,善御众,士卒乐为其用。
凡军中之事,必与众共议而取其长,听受不疑成功,则推以归之。
故虽文士,亦乐与侯共事,而为之谋。
还自泸南,以不能获元恶,即上表待罪。
陛见,复面陈奉使无状,不能副朝廷兴师伐罪之意,唯上禀宸算,下资众力,故得不致败事。
其言尝闵存宝之难,而未尝其失,士大夫以此多之。
常撰《阵法》,其变易分合,疾速周密,边地或推行焉。
又为队号法,每于行师,各于衣帜,人自为别,置阵之际,行列速就。
又撰《行军约束》百馀条,皆列上之。
轻财乐施,徇公寡私,临终犹以不死于边陲为恨。
仆帅环庆,侯为副,仆尝以其能荐于朝。
今其孤以铭文见属,故不得辞。
铭曰:
将以武用,难乎知权。
有谋有勇,其材为全。
桓桓林侯,奋迹自边。
握兵制敌,图胜于先。
獠夷叛吏,大将无功。
侯往伐,取彼顽凶。
近师泸江,万里折冲。
锄逆抚顺,皇威以隆。
仗节西驰,亟以疾萎。
天子隐悼,多士嗟咨。
邙山之原,维侯之墓。
纳铭幽宫,以谂终古。
赠画梅吴雪坞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八十四 花卉类
吴君雪坞,善画,胸次爽豁,所交多贤人。其所好,雪坞其所居,穹壤閒如有「五更风雪夜,当门独立人。」必能知吴君之不凡矣。广信谢枋得赠之诗曰:
冷凝寒极雪漫漫,天下无人知袁安袁安东汉汝南汝阳〖今河南商水西南〗人,字邵公。微时客洛阳,值大雪洛阳按行至安门,门闭无行迹。令人除雪入户,见僵卧,曰:「大雪人皆饿,不宜于人。」令以为贤,举为孝廉,累拜楚郡太守,以严明著称。和帝时,他不避权贵,曾多次弹劾窦氏的专横。其子孙世代任大官,「汝南袁氏」成为东汉有名的世家大族。)
起来门首(「门首」,嘉靖本、丛刊本均作「门前」。)问梅竹,吾友可以话岁寒。
岁寒心肠如铁石,不与万物同摧残岁寒心肠如铁石,不与万物同摧残 丛刊本「如」作「似」,「万物」作「万木」。)
有时醉中画梅竹,洪钧只在掌握閒。
人生莫与天争巧,上帝一见开笑颜。
八极(八极:最边远的地方。《淮南子·坠形训》:「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俗物不足道,千年陈人无可观。
谁能奈得此雪过,春风去后终须还。
千红万紫争烂熳,梅竹携手隐空山。
皋陶庭坚不祀苦,程婴程婴:春秋晋人,与赵朔友。屠岸贾杀赵,灭其族。抱赵氏遗腹真孤匿山中居,并立为赵氏后,赵武屠岸贾灭之。)杵臼(杵臼:全名公孙杵臼春秋晋太原人赵朔屠岸贾所杀,朔妻遗腹产一儿,杵臼程婴谋存其孤,由杵臼负他人婴儿匿山中。贾遣将攻之,杵臼与他人婴儿均被杀,抱赵氏真孤获全,但后亦自杀,以报知遇。)存孤难。
岂无当门独立者,五更风雪不相干。
上帝慈仁须动念,醒来红日上三竿。
崇真院绝粒偶书,付儿熙之、定之,并呈张苍峰、刘洞斋、刘华甫戊子十月十二日时年六十三岁作。)1288年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西汉有臣龚胜龚胜:〖前六八——前一一彭城人字君宾,三举孝廉,哀帝时徵为谏议大夫,后出为渤海太守王莽篡政,归隐乡里。数遣使徵之,不受,曾语门人曰:「旦暮且入土,岂能一身事二姓哉!」终绝食死。)卒,闭口不食十四日。
我今半月忍渴饥,求死不死更无术。
精神常与天往来,不知饮食为何物。
若非功行积未成,便是业债偿未毕。
太清群仙宴会多,凤箫龙笛鸣瑶瑟。
岂无道兄相提携,骑龙直上寥天一。
开府仪同三司司徒检校太师武宁军节度徐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徐州大都督府长史致仕上柱国韩国公食邑一万二千七百户食实封四千九百户富公行状元丰六年七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六、《范忠宣公集》卷一七
曾祖处谦,故内黄,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邓国公。
曾祖母刘氏,赠鲁国太夫人
荀,故商州马步使,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韩国公
祖母赵氏,赠韩国太夫人
父言,故都官员外郎,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秦国公
母韩氏,封秦国太夫人
公讳弼,字彦国,其先出于周大夫富辰之后。
高祖讳璘,因五代之乱,自齐徙居于汴,仕京兆少尹
邓公,始迁于,今为河南人
初,秦国太夫人梦有天赦,旌幡鹤雁,降盈其家,觉而生公
才数岁,方戏于庭,忽大雷震,同戏儿皆奔走,公独神意自若,人以此异之。
少笃学自刻,寓于僧舍,不就寝榻。
冬夜以冰雪沃面,邻居僧有持苦行者,犹服公之勤。
后应举京师,我先君文正公方居文馆,见公而奇之,与语终日,曰:「真王佐才也」!
自此深爱重之,亲怀其文以见丞相王沂公、御史中丞晏元献公洎诸近侍,曰:「此人天下之奇才也,愿举于朝而用之」。
晏公世号知人,遂以女妻之。
仁宗再复制科,文正公谓公曰:「子之才非常流,宜应是诏」。
天圣八年,公遂以茂材异等中第,授将作监丞、知河南府长水县
逾月,用丞相李文定公辟,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厅公事。
秦国公忧,服除,会文正公郭后不当废,左迁知睦州,公上疏曰:「废后非治世所宜,又以谏诤斥逐忠良,是一举而获二过于天下也。
矧忠良渐逐,则异日国家缓急,何由得忠臣之心、闻骨鲠之论哉」?
通判绛州
时天下久安,四方弛武备。
因东南岁凶,民多失职,或散为盗贼,公因上章言四事:一曰阅将,谓宜立武学、设科目,教养选求将帅之才,及不当禁孙、吴之书。
二曰聚兵,谓诏凶荒之郡,置营募兵,收其壮健,不止免为盗贼,兼可训练以为四方之备。
三曰救农,谓以流民弃地召饥者,贷以种食,而耕为屯田,上可以资仓储,下可以赈穷乏。
四曰弭寇,谓宜增邑尉、弓手之数,明其赏罚,以捕小盗;
巡检之冗员,明其兵力,以防大寇。
景德四年,召试馆职,公以不为词赋求免,仁宗特令试以策论。
太子中允、直集贤院
自此登制科人,试馆职止用策论,由公始也。
丞相王沂公辟,通判郓州
宝元元年赵元昊河西,僭大号,遣使致书,且求割地、邀金帛。
时事起仓卒,朝廷施设用人,或失折冲制胜之术。
公上疏陈八事:一曰宜斩其使,则可以示国威、折奸谋。
二曰闻阅兵四方,驰使烦数,非所以示威重、安民心。
三曰兵兴财用至广,宜佐以内府金帛,不宜专责外计,必将侵刻人民,伤蠹国本。
四曰宜重赏战功,以劝死士。
五曰不宜以节旄王爵购募首恶,殆非示武明罚之道,徒可取轻夷狄。
六曰勿用夏守赟枢密使,以轻兵本、妨贤路。
七曰备边乏人,宜选择群臣,不限品格,各举其类,以收才能。
八曰每遣边臣,请赐对,观其敷奏,以察人才,抚以德音,俾竭死力。
书奏,中外服其切中时务。
二年,召还为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改知谏院
时朝廷悉天下兵以防西北,而东南九道至乏守备,公上言:「宜于逐道,择其要郡,各募兵数千人,立帅训练,以备他虞」。
又茶盐之禁方密,利厚而法重,致贫民抵刑者众。
公上言:「愿省羸兵,节冗费,以佐国用,而弛其禁,以追王风」。
康定元年岁旦日食,公上言:「请罢其日锡宴,以答天谴。
虽戎使在馆,亦宜彻乐,就赐饮食」。
朝廷不从,公曰:「万一北虏行之,则贻朝廷羞矣」。
后使虏者还,云虏中果于此日罢宴,中外服公远识。
先是,仁宗推委执政,而执政者恶上闻其过失,因尝贬谏者,遂榜朝堂,禁臣僚越职言事。
公因日食,上疏曰:「惧灾修省之道,无若开通言路,纳谏无讳,使人人皆得尽言,陈上得失,择善而行,则万务皆修,不独可答天谴,亦将遂致太平。
矧庶政之多,岂一二台谏之臣,所能毕举?
必资众贤多士之助。
愿降诏求言,尽除越职之禁,俾狂夫瞽叟皆得献议,则可以下尽人情,上答天戒」。
寻下诏,许臣僚皆得言事。
公又言:「西陲用兵,臣僚奏封事甚多,乞选侍臣置局,详择可采,悉施行之」。
刘平战殁,中贵人黄德和逃归,诬以降贼,朝廷以兵卒禁守平家。
公上言曰:「臣闻受命之日,即时首路,志在忘家徇国,宁肯降贼?
德和自以败归,茍求脱免,而造此语。
兼闻遣内臣体量,深恐同类附会,误朝廷赏罚,请遣文武信臣以往」。
刘平果非降贼,德和坐要斩。
入内都知守忠除陜西兵马都钤辖,公上言曰:「有唐之衰,始疑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
今命守忠都钤辖,乃监军之任也。
臣恐兵权遂移,边将无功,请罢遣」。
朝廷从之。
又言:「今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而相臣不预。
乞如国初,宰相兼枢密使」。
朝廷从之。
西夏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各称伪将相,来降朝廷,补乞砂以奉职,山乞以借职,置于荆湖间。
公上言曰:「二人向化而来,宜厚加赏劳,探访贼情。
今乃置之远郡,俾被羁縻之苦。
矧其亲属,必已夷灭,使有悔顺之痛,将何以招怀来者?
请召还优待,以佐灭贼之计」。
又言:「朝廷取士路狭,天下必多遗佚。
两汉有贤良、孝廉、孝弟、明经秀才进士之科,在唐亦有制举五十馀科,本朝唯进士、学经二科,及近复制举,大概所取文士而已。
其他人材,悉皆弃遗。
愿以临难不顾、武勇绝伦,智足安边、才可将帅,谋虑宏远、可使绝域之类,多设科目,委逐路监司察访选举,以尽遗佚之才」。
朝廷从之。
明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迁太常丞史馆修撰差使契丹
二年五月,改右正言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赐三品服。
时有用伪祠部牒为僧者,事觉,牒乃堂吏为之,开封按馀人而不及堂吏
公遂白执政,请收堂吏付狱,执政指其坐曰:「他日公当居此,无事沽激」。
盖羞己不能戢吏,而以此诱公觊止其事。
公正色曰:「今以公事来白,何得以私意相诱?
必得吏正其罪乃止」。
由是执政者惭而憾之,差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西鄙连年用兵,师老财匮,北虏乘我之弊。
庆历二年正月,聚其众于境上,遣其臣萧英、刘六符非时来聘,朝廷为之旰食。
预选报聘者,难其人,遂命中书遍择侍臣,率畏避免辞。
执政有忌公者,以事方危难,若俾公往,则觊其小失,因可害公,于是力荐公宜使契丹
仁宗召公,面谕之,公曰:「主忧臣辱,今北虏骄慢如此,臣焉敢爱死」?
命公为接伴,以观其意。
英等入境,仁宗中使慰劳,英偃蹇托足疾不拜,公谓曰:「仆尝使北,病卧车中,尚闻命起拜。
今公岂得闻天子之命而不拜耶」?
英畏其言,遂使人掖而拜之。
前后接伴者,未尝敢与虏使语及他事。
时朝廷犹未测虏使所以来,及国书中意。
公欲知其情,遂开怀与之谈论,时动以息兵继好之意。
大名,宴劳,尹劝六符酒,公亦赞之,六符曰:「在途久荷庇护,今日功亏一篑矣」。
公曰:「九仞之功已大,岂当以一篑遽弃耶」?
六符笑而饮之,退谓公曰:「朝来九仞之言甚好,愿善承之」。
公曰:「敢不奉教」。
自是英等始肯渐贡其诚实。
他日,六符谓公曰:「国书中事,可从者从之,其不可从者,宜别思一策,以善言答之。
况王者爱养生民,旧好不可失也」。
又一日,英等与公从容语,请却左右。
公即为屏之。
英等曰:「此来盖因两国相疑,初闻南朝北朝借兵助元昊,而北朝南朝将违约袭幽燕」。
公曰:「北朝南朝欢好既久,纵有间言,南朝不疑也。
凡疑不可有,有则两情不通,而奸人得逞其离间之计。
若两朝洞达此理,自然无事」。
英等笑而称善,曰:「如此议论通透,夫复何疑」?
又曰:「此来国书大意,止欲复晋祖所与故地关南十县耳。
吾主深戒使臣,毋得泄书意,今不免为公言之者,欲公先闻于天子,议其可不,思其所以答之耳,吾侪当为两朝共惜生民也」。
又言:「将来两朝遣使,必慎择其人,使通两主之意,以解其疑」。
其意盖喜公之明决忠信,不以戎狄外之,欲复得如公者以终其事也。
六符密谓公之介曰:「六符燕人,与南朝之臣本是一家,今所事者乃是非类,则于公敢不尽情?
彼方盛强,且与西夏世婚相党,南朝慎勿与之失欢也」。
因再三诅誓。
此皆非虏使所当言,亦由公至诚感动使然。
至都,公先以其言奏之,朝廷始尽得虏情,豫以待之。
公又请遣大臣就馆与议,若措置得宜,可使此虏息心;
万一乖失,不能揣见虏情,两疑不解,则为患不细。
仁宗御史中丞贾文元公馆伴,不许割地,而许以结婚,将以太宗亲孙允宁之女嫁其子梁王,或止增岁币。
公闻之,语所亲曰:「北虏无名肆慢朝廷,遽有许与,若增岁币犹可,如结婚其可哉」?
四月,拜公枢密直学士,公上章恳辞不受,寻假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使契丹,英等闻之甚喜。
公至虏境,接伴者问公以书意,公即诘其求地之故,彼曰:「吾故地也」。
公曰:「且燕、蓟尚皆中国旧封,岂得关南却为北朝故地也?
又闻北朝来书,以晋阳为旧附之封,且晋阳自古未尝北属,此语尤不中理。
况彼此大国,岂当妄相加陵?
设有他国如此加陵,北朝岂能堪耶?
皇帝初闻,即欲厚有报复,徐思朝欢好,又以久为兄弟,故且隐忍。
闻今来书中,但略辨北朝所疑而已」。
至虏帐,见其馆伴刘六符,曰:「公来,得非以向来贾中丞言结婚与岁遗事耶」?
公曰:「然」。
六符曰:「北朝皇帝不允此议,坚要割地。
南朝亦尝议及之乎」?
公曰:「北朝若论割地,此必是志在败盟,假此为名耳。
南朝亦必不从,当横戈相待而已」。
六符曰:「若两朝坚执,则事安得济」?
公曰:「北朝无故求地,南朝不即兴兵相拒,而遣使好辞更议。
公主益岁币,北朝犹不相从,乃是北朝坚执,非南朝执也」。
及见虏主,公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
一旦忽求割地,不知何故?
两主无由相见,故遣愚臣问其所以」。
虏主曰:「以南朝违约塞雁门,又河北展塘水、治城隍、点民兵,意将何为?
诸臣竞请兴兵,寡人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兴兵未晚」。
公对曰:「雁门元昊,虑其潜有侵轶,故塞之,且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十馀年,以地卑水聚,故滋广耳。
城隍皆完葺其旧,且非创有增立。
民兵亦皆旧有,久不补,将废,故按籍补之。
非违约也」。
虏主曰:「非卿言,寡人不知其详」。
又曰:「寡人欲得者,祖宗故地耳」。
公曰:「晋高祖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
宋兴已九十年,岂得复前代所取之地乎?
必欲各异代旧疆,则岂北朝之利也」?
虏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加之以兵,独不告我知乎」?
公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南朝耶?
兼天子遣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也不知元昊与弟有姻,今元昊负恩作乱,故讨之。
而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将何以处之』」?
虏主顾其臣,胡语良久,曰:「元昊为寇,岂有使南朝不击之」?
他日,六符谓公曰:「昔南朝太宗皇帝河东,遂袭幽、燕。
今虽云西边用兵,无乃复欲谋燕、蓟乎」?
公曰:「其时北朝先遣拽刺梅里来聘,既而复出兵石岭关,以助河东
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蓟
北朝有以召之,过不南朝,与今时异矣」。
六符又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何如」?
公曰:「南朝皇帝言:『朕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之地与人?
澶渊方以白刃相向,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故地,但约岁致金帛,岂今日而可求割地耶?
北朝今要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
今以金帛代之,亦足使坐资国用。
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故不爱金帛,屈己以徇北朝之意。
譬如人家,兄顺其弟,弟必亦当顺兄,则敦睦矣。
若兄既顺弟,弟不顺其兄,则必致争讼,他人亦共见其曲直矣。
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也,朕独避用兵乎?
况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鉴临之,今北朝发兵端,朕不愧心,亦不愧天地矣。
天道助顺,人道助信,朕何忧不胜乎』」?
六符顾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即当共奏之,使两主意通」。
翌日,虏主召公同猎,引公并马,问公所欲言,公曰:「南朝唯欲欢好之久耳」。
虏主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
公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岂肯失祖宗故地耶?
北朝既以得地为,则南朝以失地为辱矣。
既为兄弟之国,不可一一辱。
朕岂忘燕、蓟旧封,焉有可复之耶?
此事政应彼此自喻耳』」。
退而六符谓公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甚开悟。
然金帛必不欲取,唯结婚可议耳」。
公曰:「结婚易生衅隙,况夫妇情好难必,而复人命修短,存殁或异,则所托不坚,不若增金帛之便也」。
六符曰:「南朝皇帝必有女」?
公曰:「帝女才四岁,成婚须在十馀年。
虽允宁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后。
今欲解目前之疑,岂可待乎?
不若金帛之速也」。
公又知虏欲结婚,志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长公主常制,赍送不过十万缗耳」。
由是虏缓结婚之意。
虏主曰:「事皆多卿等口传,而书中不言,何也」?
公曰:「书之末有令臣口陈之语,斯可凭矣」。
虏朝示公以辞日,公曰:「议未决,安敢徒还?
愿留毕其议」。
虏主曰:「候卿再来,当择一事受之。
宜以誓书俱来,足明修好决矣」。
公乃还,奏其事,仁宗大悦,除公以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恳辞不受。
七月,复假前官,持二事以往,受书并口传之辞于政府
公既行,至乐寿县,忽思未尝见国书,其中或有与口传者小异,则何以示信折敌耶?
乃窃发书视之,果有不同,遂日夜驰驿,归至都,时欲晡矣。
径叩閤门閤门吏白公以常制:前夕进名,翌日方对。
公曰:「我以机事来,主上所急要闻也,迟之罪在尔曹」!
吏遂急奏,公得对,既而宿于漏舍,一夕,乃易书而往。
非公精虑善断,几败国事。
及至其国,虏主曰:「寡人熟思卿前言,结婚则夫妇难必谐和,徒使南朝嫁女异国,怀骨肉之思,诚不如金帛为便。
然受之无名,须于书中加一『献』字乃可」。
公曰:「『献』字乃下奉上、臣奉上之词,非可施于敌国也。
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
虏主曰:「今南朝以厚币遗寡人,是惧寡人矣,尚何『献』字之惜」?
公曰:「南朝皇帝承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故以善意相承,致币帛以代干戈,岂惧北朝哉?
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绝弃旧好,以必不可事相邀耳。
南朝顾惜生灵,故曲为岁增金帛。
北朝见陵无已,则南朝亦不暇顾生灵矣」。
虏主曰:「改为『纳』字如何」?
公曰:「亦不可」。
虏主曰:「卿勿固执,恐败乃事。
我若拥兵南下,岂不为卿国之祸乎」?
公曰:「陛下出兵,能保其必胜哉」?
虏主曰:「不可保也」。
公曰:「胜既不保,安知其不败乎」?
虏主曰:「南朝既以厚币与我,『纳』字何惜?
况自古有之」。
公曰:「自古唯唐高祖借兵于突厥,而臣事之。
当时遗赂,或称『献纳』,则不可知。
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此礼」?
虏主默然,复见公辞色俱厉,知其志不可夺,乃曰:「我自当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
公又尝谓虏宰相刘六符等曰:「北朝皇帝谓南朝北朝,此是以五代之际待南朝也。
自祖宗削平诸国,东至南海,西暨蜀汉,提封万馀里,精甲满天下,何邻国之惧乎」?
六符曰:「南朝岁增金帛二十万,尚何爱于一字」?
公曰:「金帛自前世固尝有之,至于『献纳』二字,实系国体。
金帛,南朝所轻;
国体,南朝所重,何可比也」?
公自至虏中,日与其君臣论难,或自日出争至晡时方罢,至指帐前高山曰:「此山可踰,若于『献纳』二字,则如天矣,不可得而升也。
使臣头可断,此议决不敢诺」。
于是虏留所许岁增金帛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
公至都,上言曰:「契丹求『献纳』二字,臣既以死拒之矣。
愿朝廷严敕馆伴,力拒绝之。
彼察吾意稍缓,则必逞其志,然后归耳」。
时非公忠愤忘身,词辩如涌,几贻国辱。
公始受命,闻一女卒;
再受命,闻一男生。
皆亟行不顾,其徇公忘家如此。
寻迁翰林学士
公上章及面启仁宗曰:「朝廷专力西事,河北无备。
臣不敢以死争,实虑激起干戈,国家无以支吾。
遂奉朝廷之命,岁增金帛以缓其兵。
此岂得谓之有功,而遽受厚赏哉?
臣愿朝廷增修武备,俟衅而动,庶雪国耻」。
遂不拜。
仁宗益嘉公有功而能让。
三年三月,遂命公为枢密副使,公复上章曰:「臣昨奉使契丹,彼执政之官,汉使未尝见者,臣皆见之。
两朝使臣,昔所讳者,臣皆言之。
以是得详知其情状,愿朝廷勿以既而忽之。
臣今受赏,彼一旦渝盟,臣不唯受朝廷斧钺之诛,天下公论,其谓臣何?
臣畏公论甚于斧钺,愿收新命,则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赏,是事未可知,则守备不敢懈弛。
非臣饰小廉,恐误国事也」。
亦不拜。
七月,再除前命,公直携纶诰纳于上前而罢。
逾月,复除枢密副使
元昊使辞,群臣班于紫宸殿门,仁宗俟缀枢密院班,方御殿,且命章丞相谕公曰:「是朝廷特命,不缘使虏之劳」。
公知不可辞,方拜受。
公既在枢府,自以遇主得位,于是进贤退不肖,兴利除害,知无不为,忤权要不为身谋。
杜祁公为相,文正公参知政事韩魏公枢密副使,与之同心协力,期致太平。
仁宗龙图天章阁,命两府辅臣各陈天下大政之,公条列十馀事上之,及《河北安边十三策》,又言乞择宗室之才者,使补外官,试以为政,渐增朝廷藩屏之固。
又奏以为安民在守宰得人,守宰难朝廷遍择,请令两府协心共议择诸路转运使,委转运使知州,令知州知县,则天下治矣。
元昊六宅使贺从赍书称「男兀卒曩霄上父皇帝」,公上言曰:「处事心当在初。
向闻西路待其使过厚,通判就驿置酒,及入见,赐与亦多,又听称其伪官,此适足长其骄慢无厌之心也。
今若许以不臣,则契丹尚臣属之,必曰:『彼既与南朝为敌国,则天下独我之尊』。
因此妄有邀求,如何可拒」?
由是朝廷却其使,卒令称臣。
四年七月契丹来告举兵讨元昊
十二月,朝廷册元昊夏国主
使将行而止之,以俟虏使。
公上言:「今若虏使未至而行,则是事由我出;
使至而后行,则是恩归契丹
万一虏词不顺,岂可则却拒元昊而徇契丹
则为夷狄所笑」。
朝廷从之。
是年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路近河东境外,朝廷欲发兵调才为备。
会垂拱奏事,仁宗面谕曰:「虏主在云中受礼,恐遂袭我河东,今两府设备」。
公上章奏曰:「契丹必不入寇,其事有九:出兵无名,一也。
自称王师,不肯窃发,二也。
河北平坦,可以长驱;
河东险阻,易入难出,必不肯舍易就险,三也。
河北富贵,河东贫乏,不肯舍富就贫,四也。
河北无备,河东有备,不肯舍无备而攻有备,五也。
若欲入寇,当行诡道,不应先言云中受礼,六也。
契丹始与元昊约同困中国,今契丹背约,受中国益币,元昊屡出怨辞。
契丹元昊境,筑威塞州以备之,而呆族屡杀威塞役兵。
契丹元昊使之,遂发兵西伐,必无会合入寇之,七也。
契丹惜燕地如腹心,若寇河东,岂不防我攻燕牵制,八也。
契丹自得燕、蓟,更不由河东入寇,九也。
臣以谓契丹异日作难,必在河朔,所以奏河北守禦之策也。
乞自守一要郡,躬行其事,庶将刷身羞国耻」。
其后契丹果不入寇。
公在西府,力刬久安之弊。
京邑局务,如皇城群牧司之类,有以亲近官领之,而十年不更代者,公为立三年之制,仍不许干求久任。
由是权倖之徒,多不便之。
会大臣亦有以飞语谗公者,仁宗不疑,而公恐惧不安,遂因保州,求为河北路宣抚使,避之于外。
使将还,遂除资政殿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
谗者不已,复罢公安抚使
后岁馀,谗者无验,加公给事中,移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
河北大水,民流移入京东,至公部中者六十七万人。
公择属郡之丰稔者五州,劝民输粟,多者二石,少者五斗,得十五馀万斛,随其处而储之,仍佐以官廪,复于乡村。
城郭辟卢舍十馀万区,择官吏,至于前资待阙寓居者,皆给俸而遣,各即流民之所,选其羸病老幼不能自营食者籍名,授历而分领之。
均占居处,给粮假器,使便樵苏之利,而无远赴待给之劳。
至明年二麦既登,计其乡里远近,给以裹粮,俾归土著,活者五十万人。
及募其强壮,黥为军者万馀,得不为盗,且用衣粮活其妻子父母兄弟。
及弛其公私山林池泽之禁,恣其所取以自活者,复不可胜计。
其偶不幸者,即为葬埋,公自为文以祭之,谓其冢曰丛冢。
朝廷闻之,遣使奖劳,拜公礼部侍郎
公以赈恤乃安抚之职,恳辞不拜。
时王则据贝州乱,齐州禁卒千人,谋屠其城以应之。
有诣公告者,公以齐非属郡,且不可报以移文。
会有中使张从训衔命在青,公受檄,使往合齐人而捕之,至悉就擒,而上章自陈擅遣中使之罪。
向非公深谋果断,几速其变,齐人为鱼肉矣。
朝廷嘉之,再除礼部侍郎,公亦恳辞不拜。
俄加资政殿大学士
明堂礼毕,拜礼部侍郎
秦国太夫人久违乡里,请京西一郡,徙知郑州,又徙蔡州,加观文殿学士、知河阳,迁户部侍郎
至和二年,拜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六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文潞公并命。
宣制之日,仁宗小黄门数辈密询于庙堂,闻士论翕然,或举手相贺。
后数日,翰林欧阳文忠公奏事垂拱殿仁宗曰:「近除文、富二相,士人相贺。
古者求相,得于梦卜。
今朕得于人情,则不待梦卜也」。
欧阳公顿首称贺。
嘉祐初仁宗弗豫,辅臣虽在政府,朝夕不得详知起居状。
公与文潞公惧有奸人矫妄之变,遂率辅臣求入侍疾,内侍之长止之曰:「未得诏旨」。
公叱之曰:「岂有宰相一日不见天子耶」?
遂直入见上。
因以监视僧徒祈禳为名,奏乞留宿内殿。
自此宫中命令出纳,事无巨细,皆关白丞相而后行,内外帖然。
至末年,赖以为法。
公以民间多疾苦,及横赋重役,朝廷有不知者,遂遣使分往诸路,宽恤民力,其所革弊事及省徭役甚众。
公又以仁宗春秋渐高,国本未,遂与昭文文潞公、集贤刘公沆、参知政事王文安公同议,择宗室之贤者,建立储贰
王公素闻英宗贤圣,遂共以其名上之,仁宗曰:「朕志已定,卿等勿复疑也」。
诸公喜而退。
三年,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仁宗渊默垂拱,万机之政,皆仰成宰相府。
公选用贤俊,庶位得人,而野无遗才。
除榷茶之禁以省刑罚,至于民物丰阜,夷夏安宁,而天下不知辅相之权。
则公代天翊世之勋,不可胜言矣。
五年,丁秦国太夫人忧,仁宗为特罢春宴。
五遣中使诏起复,公上章恳求终丧,从之,仍给半俸。
英宗即位,服除,拜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户部尚书
逾年,以足疾求退,章二十上,方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阳封祁国公
今上即位,移镇武宁军,进郑国公
累求罢将相,上以公辅佐累朝,年耆德盛,为海内所重,人无间言,虚心待之。
尚书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召赴阙,公以足疾,未能拜,固辞。
诏以新官复判河阳
熙宁元年正月,移判汝州,且俾入觐,诏曰:「渴见仪容,愿闻风论」。
以公足疾,肩舆至崇政殿门,令男绍庭入殿扶持,仍不拜。
又以门距殿上远,上特为之御内东门小殿以见之。
恩礼优重,群臣莫及。
赐其子绯衣银鱼,召坐从容,日昃始退。
再对,上欲留为集禧观使,公恳辞。
之官,上欲召公为相,先遣中使谕旨曰:「卿今兹无得更辞,当力疾入辅,为宗社计」。
明年正月,召还京师
二月,除司空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赐甲第一区,皆恳辞不受。
复拜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未陛见,闻有人于上前言「灾异皆是时数,不由人事」者,公遂上章曰:「《春秋》书灾异,所以警悟人君,使恐惧修省董仲舒所谓『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
孟子梁惠王:『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
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是皆不闻以灾凶归之于时数也。
在人之一身,则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在一家,则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
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一身一家,至小也;
馀庆、馀殃,尚因人之善恶而致;
宁有国家天下之灾祥,而反归之于天数?
而无事而致,亦未闻推之于天也。
陛下万一或时而信,则救灾恤患、答谢天谴之意有时而怠,亏损陛下之德,不为生灵之福,无甚于此」。
是时群臣上尊号及听乐,上以久旱,皆不受。
而群臣犹坚听乐之请,公上言:「故事有灾变皆撤乐,恐陛下以同天节契丹使者与群臣皆当上寿,故未止其奏。
臣以为陛下圣政惟新,四海属目,正宜彰盛德以示夷狄,愿并上寿罢之,益足见陛下严恭寅畏之美也」。
上从之。
即日而雨,公复上章曰:「陛下答谢天谴,不为不至;
上天报应陛下,不为不速。
矧令戎使目睹中国异事,更愿陛下未以今日雨泽为喜,当以累年灾变为惧,远斥奸佞,亲近忠良,恭畏上天,即可至」。
上即亲书答诏云:「义忠言亲,正文直,茍非意在爱君,志存王室,何以臻此?
敢不置之枕席,铭诸肺腑,终老是戒!
更愿公不替今日之志,则天灾不难弭,可立俟也」。
公又上章,力陈「君子小人之情伪,系王道之消长,天下之安危。
望陛下深思,辨察用舍,小失则招致祸乱,为国大患」。
八月,以疾辞位,除判河南府,复得请判亳州,移武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四年,拜左仆射、判汝州,再上章以不谙近制,诏许归洛养疾。
其年冬,乞还政事,拜司空,复宁节钺封韩国公致仕
元丰三年改官制,授开府仪同三司
又以王文安公之子同老陈嘉祐尝启建储旧勋,上以诸公未尝自言,深嗟异之,特拜司徒,仍以子绍京为閤门祗候
六年闰六月二十二日,薨于正寝,享年八十。
上闻讣震悼,为辍视朝,内赐祭文,遣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梁从政致祭,赐赙慰恤其家甚厚。
士大夫识与不识,皆垂泣相吊。
公自还政,未尝一日忘爱君忧国之心,朝廷有大事,或降诏访问,必竭诚尽忠,纤悉以陈,略无顾忌。
安南用师,公复力言:「大兵远行,供饷皆出民力,虑将帅漕郡县之官,务逃己责,不恤百姓。
愿深加存抚,以安国本」。
晚年复上书,力裨时政。
临终犹以遗稿一封,付其子上之。
公为人端厚明粹,识度渊远,事无巨细,皆反覆熟虑,深极底里,必万全无失,然后行之。
凡受爵进位,未尝不辞让至六七,不得已,然后拜受。
接士以至诚,虽微官布衣,皆与之抗礼,笑语从容,送之及门。
人有所长,不啻在己,委曲采问,觊尽其能。
汎与人语,词气极温;
及其临大节,正色慷慨,莫之能屈。
深嫉邪恶,辟之尽力。
闻端人良士偶在忧患,必诚心轸恻,竭意劳护。
其处家虽纤悉之务,皆有规法。
四夷蛮貊,尽服其名,北虏使至,多问公所在及安否,如爱父兄。
至公为宰相王德用枢密使,谓馆伴者曰:「南朝用二公,何得人之盛」?
退居西都十馀年,深居罕出。
尝之老子,乘小轿,过天津桥,市人喜公之出,随而观之;
至徽安门,市为之空,其得民心也如此。
文潞公河南,择乡里年德诸公为耆英之会,公为之冠。
公平生达性命之,临终安坐,奄然而逝。
未薨前旬日,有星坠于所居还政堂之后。
有文集六十卷。
夫人晏氏,封周国夫人
子三人:长曰绍庭,朝奉郎,少有才行;
次曰绍京,供备库副使,后公一月而卒;
次曰绍隆光禄寺丞,早卒。
女四人:长适观文殿大学士、知真定府冯京,早亡,追封某郡夫人
次为之继室,封某郡夫人
次适宣德郎范大琮;
次适霍丘县令范大圭
孙男三人:长曰直方,守秘书省校书郎
次曰直清,守将作监主簿
次曰直亮,假承务郎
孙女三人:长适试将作监主簿张辅,次未嫁,次尚幼。
其孤朝奉将以元丰六年十月甲子,葬公于河南府河南县金谷乡张里秦国公之墓次,某谨具公之家世历官行事,次为行状,将以求言者铭于墓,纪于碑,及请谥于考功而书于国史。
谨状。
元丰六年七月,具位范某状。
孙朝散母封彭城郡君赐霞帔以诗贺之 宋 · 韩驹
 押词韵第七部
孟母壮日家三迁,欻见季子联朝班。
因逢吾君鼓舜弦,不惜一邑荣参骞(原作曾闵,据王本、沈改)
里门初接金花笺,争贺羊酒相摩肩。
不疑平反奉慈欢,寿逾九十留朱颜。
又逢吾君礼高年,太息加赐彭城田。
霞冠彩帔丽且闲,复贺羊酒欢如前。
四时觞客客满筵,绯衣侍立王本、沈作坐)不笑言。
饮及二斗已醉眠,起作儿啼众欣然。
人间乐事到底偏,夫人此乐人人传。
忠臣孝子希两全,近代只数先生贤。
从予乞诗费雕镌,借君诗囊为君编,那知又王本、沈作不)有南陔篇。
子虚赋 西汉 · 司马相如
 出处:文选卷七
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
畋罢,子虚过奼乌有先生。
亡是公存焉。
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畋乐乎」?
子虚曰:「乐」。
「获多乎」?
曰:「少」。
「然则何乐」?
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
曰:「可得闻乎」?
子虚曰:「可。
车驾千乘,选徒万骑,畋于海滨。
列卒满泽,罘网弥山。
掩兔辚鹿,射麋脚麟。
骛于盐浦,割鲜染轮。
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
楚王之猎,孰与寡人乎』?
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人也。
幸得宿卫十有馀年,时从出游,游于后园,览于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焉足以言其外泽乎』?
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
仆对曰:『唯唯。
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馀也。
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
名曰云梦。
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
其山则盘纡岪郁,隆崇峍崒。
岑崟参差,日月蔽亏。
交错纠纷上干青云。
罢池陂陀,下属江河。
其土则丹青赭垩雌黄白附,锡碧金银。
众色炫耀,照烂龙鳞
其石则赤玉玫瑰
琳珉昆吾。
瑊𤨙玄厉,碝石珷玞
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𦲄藭菖蒲
茳蓠蘪芜,诸柘巴苴。
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陁靡,案衍坛曼
缘以大江,限以巫山
高燥则生葴菥苞荔,薛青薠。
埤湿则生藏莨蒹葭东蘠彫胡。
莲藕觚卢,庵闾轩于。
众物居之,不可胜图。
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
外发芙蓉菱华,内隐钜石白沙。
其中则有神龟蛟鼍,玳瑁鳖鼋。
其北则有阴林,其树楩楠豫章
桂椒木兰,檗
楂梨梬,橘柚芬芳
其上则有鹓雏孔鸾,腾远射干。
其下则有白虎玄豹,蟃蜒貙犴。
『于是乎乃使剸诸之伦,手格此兽。
楚王乃驾驯駮之驷,乘彫玉之舆。
靡鱼须之桡旃,曳明月之珠旗。
干将之雄戟,左乌号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
阳子骖乘,孅阿为御。
案节未舒,即陵狡兽。
蹴蛩蛩,辚距虚。
轶野马,轊陶駼。
乘遗风,射游骐。
倏眒倩浰,雷动猋至,星流霆击
弓不虚发,中必决眦。
洞胸达掖,绝乎心系
获若雨兽,掩草蔽地。
于是楚王乃弭节俳徊,翱翔容与。
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
徼𠙆受诎,殚睹众物之变态。
『于是郑女曼姬,被阿緆,揄纻缟。
杂纤罗,垂雾縠
襞积褰绉,纡徐委曲,郁桡溪谷。
衯衯裶裶,扬袘戍削,蜚襳垂髾。
扶舆猗靡,翕呷萃蔡。
下靡兰蕙,上拂羽盖
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
眇眇忽忽,若神仙之髣髴。
『于是乃相与獠于蕙圃,媻姗勃窣,上乎金堤。
掩翡翠,射鵔鸃。
微矰出,孅缴施。
弋白鹄,连鴐鹅
双鸧下,玄鹤加。
怠而后发,游于清池。
浮文鹢,扬旌枻
张翠帷,建羽盖
罔玳瑁,钩紫贝
摐金鼓,吹鸣籁
榜人歌,声流喝。
水虫骇,波鸿沸。
涌泉起,奔扬会。
礧石相击,硠硠磕磕。
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
『将息獠者,击灵鼓,起烽燧。
按行,骑就队。
纚乎淫淫,般乎裔裔
于是楚王乃登云阳之台,怕乎无为,憺乎自持。
勺药之和具,而后御之。
不若大王终日驰骋,曾不下舆。
脟割轮淬,自以为娱。
臣窃观之,齐殆不如。
于是齐王无以应仆也』」。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
足下不远千里,来贶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畋,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何名为夸哉!
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馀论也。
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
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
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
彰君恶,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于齐而累于楚矣。
齐东渚钜海,南有琅邪
观乎成山,射乎之罘。
浮渤澥,游孟诸。
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
秋田乎青丘,徬徨乎海外。
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曾不蒂芥。
若乃俶傥瑰玮,异方殊类。
珍怪鸟兽,万端鳞崒。
充牣其中,不可胜记。
禹不能名,卨不能计。
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
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不复,何为无以应哉」!
内殿承制閤门祗候卫君墓表熙宁八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九、《范忠宣公集》卷一五
内殿承制閤门祗候卫君,以治平四年八月某日终于蔡州遂平县之私第,以熙宁二年八月甲子于县龙泉乡
时诸孤皆幼,弗克铭诸圹。
至熙宁乙卯,请文于予,将表于墓道。
予少识君,义不得辞,且以展予知君之意焉。
君讳某,字希道,其先河东解梁人,姓出卫康叔之后。
曾祖讳秘,祖讳约,五代之乱,皆避世不仕。
父讳密,以君登朝,赠左清道率府率
君少孤,从母夫人再适吴氏。
夫人乃章惠太后之从母,太后召见君,补三班借职、监饶州盐务。
时先文正公饶州,君与判官宣城施元长军事推官彭城刘牧司法参军建阳张谟并为宾僚,陪先公文酒之乐,而君与刘牧襟韵最为洒落,先公爱而语人曰:「此子远器也」!
不以后生小官待之。
右班殿直,召试弓马,以挽强转左班殿直
再迁右侍禁,徙万州驻泊捉贼,复徙夔州峡口关兵马监押,又改高阳关
先公入政府,荐君知定州无极县
再与大臣同荐,召见,权閤门祗候益州路走马承受
还朝,勾当京东排岸司,移江南东路拨发纲运。
时大商巨舰载禁物,为所获,君止命沈其货,而释其人,曰:「吾不忍黥汝以要赏」。
舟卒六十馀人习妖术,君得其罪首送所部,诖误者皆削其名,其仁厚多此类也。
德顺军静边寨主。
君以太平怀远,宜兴文教,于是度西堞之外为孔子,设屋立师,课居人子弟,讲诵于其间,后有应进士者。
此边塞昔所无,由君而有也。
经略使荐,移镇戎军西路都巡检使
镇戎军有小警,以君为前锋,戎人闻君名,相语曰:「此前静边戎将也,未尝侵我曹,今不当战」。
遂引退。
京西北路驻泊都监,又移定州路,假礼宾使,价傅公钦之使契丹
陛辞日,英皇以君目疾,命所过郡勿强其酒,其被眷如此。
出疆专对,皆尊朝廷,又能推其善于使。
真定路钤辖,请归葬其先,葬毕,而君亦殁矣,享年五十有七。
君为人疏财好施,善与人交,所居官必有能称,故多得当世贤公卿之所推挽。
如故侍中贾文元公司徒富韩公、枢密使田公、参知政事唐公、少师赵公,今太保侍中潞国文公,皆其人也。
娶张氏,先君几年而卒。
再娶张氏,封永安县君
七男:长之美,早卒;
次之纯,奉礼郎
次之劭,次之方,次之奇,次之彦,次之深,皆举进士
女三人:长适进士王加,次适供奉官梁康叟,次适进士司可及。
孙男七人,并幼。
孙女七人,长适进士黄好古。
铭曰:
侯起于微,以才自彰
位不究蕴,中寿而亡。
侯则命矣,后嗣其昌。
将谂万祀,勒此名章。
七谏 其六 哀命 西汉 · 东方朔
哀时命之不合兮,伤楚国之多忧。
内怀情之洁白兮,遭乱世而离尤。
恶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浊而不知。
何君臣之相失兮,上沅湘而分离
测汨罗之湘水兮,知时固而不反。
伤离散之交乱兮,遂侧身而既远。
玄舍幽门兮,穴岩石而窟伏
从水蛟而为徒兮,与神龙乎休息。
何山石之崭岩兮,灵魂屈而偃蹇。
素水而蒙深兮,日眇眇而既远。
哀形体之离解兮,神𦊀两而无舍。
惟椒兰之不反兮,魂迷惑而不知路。
愿无过之设行兮,虽灭没之自乐。
楚国流亡兮,哀灵修之过到
固时俗之溷浊兮,志瞀迷而不知路。
念私门之正匠兮,遥涉江而远去。
女媭之婵媛兮,涕泣流乎于悒。
我决死而不生兮,虽重追吾何及。
戏疾濑之素水兮,望高山之蹇产
哀高丘之赤岸兮,遂没身而不反。
讽谏诗 西汉 · 韦孟
四言诗
《汉书》曰:孟为元王傅。傅子夷王及孙王戊。戊荒淫不遵道。作诗讽谏曰:
肃肃我祖,国自豕韦
黼衣朱绂,四牡龙旗。
彤弓斯征,抚宁遐荒
总齐群邦,以翼大商
迭彼大彭,勋绩惟光。
至于有周,历世会同。
王赧听谮,寔绝我邦。
我邦既绝,厥政斯逸。
赏罚之行,非繇王室。
庶尹群后,靡扶靡卫。
五服崩离,宗周以队。
我祖斯微,迁于彭城
在予小子,勤诶厥生。
阸此嫚秦,耒耜以耕。
悠悠嫚秦,上天不宁。
乃眷南顾,授汉于京。
于赫有汉,四方是征。
靡适不怀,万国逌平。
乃命厥弟,建侯于楚。
俾我小臣,惟傅是辅。
竞竞元王,恭俭净壹。
惠此黎民,纳彼辅弼。
飨国渐世,垂烈于后。
乃及夷王,克奉厥绪。
咨命不永,惟王统祀。
左右陪臣,此惟皇士
如何我王,不思守保
不惟履冰,以继祖考。
邦事是废,逸游是娱。
犬马繇繇,是放是驱。
务彼鸟兽,忽此稼苗。
烝民以匮,我王以偷。
所弘非德,所亲非俊。
唯囿是恢,唯谀是信。
睮睮谄夫,咢咢黄发。
如何我王,曾不是察。
既藐下臣,追欲从逸。
嫚彼显祖,轻兹削黜
嗟嗟我王,汉之睦亲
曾不夙夜,以休令闻。
穆天子,临尔下土。
明明群司,执宪靡顾。
正遐繇近,殆其怙兹。
嗟嗟我王,曷不此思。
非思非鉴,嗣其罔则。
弥弥其失,岌岌其国。
致冰匪霜,致队靡嫚。
瞻惟我王,昔靡不练。
兴国救颠,孰违悔过。
追思黄发,秦缪以霸。
岁月其徂,年其逮耇。
于昔君子,庶显于后。
我王如何,曾不斯览。
黄发不近,胡不时监(《文选》作鉴。《诗纪》同。○《汉书》韦贤传。《文选》十九。《诗纪》二。又《类聚》二十四引韦、旗、荒、、光、同、邦、宁、京、楚、辅、壹、弼、绪、祀、保、考、娱、驱、俊、信、亲、闻二十三韵。《初学记》十八作讽楚元王四言诗。引娱、驱、俊、信、亲、闻六韵。《御览》六百九十引韦、旗二韵。韵补一引同、邦二韵。二引苗、偷二韵。○逯案。昔靡不练。《文选》作时靡不练。《汉书》补注引王文彬云。作时是也。时古作时。与昔形近而误。又于昔君子。《文选》昔作赫。王念孙读书杂志云。韦孟讽谏诗。于赫君子。庶显于后。李善曰:欢美昔之君子。能庶几自悔。故光显于后。念孙案。如此注。李善本本作于昔君子。《汉书》韦贤传亦作昔。李周翰注曰:于赫。美也。言何不美君子之道。庶光明于后代。则五臣本已作于赫君子。昔字俗书作昔。赫字俗书作赫。二形相近。故昔讹赫。于赫美也。古亦无此训。)
岭南节度使韦公神道碑 唐 · 萧邺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四
韦氏之世系尚矣。
陶唐氏之后。
有国豕韦者。
实为商伯。
周衰。
迁于楚之彭城
汉兴
韦孟楚元王傅。
五世至丞相贤。
韦氏遂显大。
贤封扶阳
后徙平陵
子元成。
别徙杜陵
子孙家焉。
遂为京兆人云。
元成生宽。
宽生育。
育生后汉尚书令浚。
浚生梓潼太守豹。
豹生东海相著。
著孙冑。
詹事
冑少子曰穆。
后著号为东眷
八世至隋郁城庄公讳元礼
距四世入唐。
有为陜州刺史者讳岳子。
于公为曾祖。
是生京兆少尹河北采访使府君讳恒为王父。
少尹生赠刑部侍郎衡州别驾府君讳平
奉天之难。
寇兵围逼。
时凤翔已害其帅张镒
且应贼矣。
公与从父弟皋能捍朱泚陇州
斩其使者
乃折其势。
公乃间行西走奉天
夜缒城下。
蜡丸发表。
具献功状。
德宗把手喜泣曰。
富贵惟卿所欲。
口授御史中丞
公辞以素卑无赀。
愿从州县禄。
竟遂其志。
改万年尉。
从上至兴元
道苦风疾。
废居优游散地。
既慊当世。
其后宜有达人。
彭城刘为麟女而生公
讳正贯
字公理
幼而神灵。
长而聪异。
目所系览。
不忘于心。
耳剽音声。
洞识节奏。
季父太尉公皋特见器属。
且必能大其家门。
故名之曰臧孙。
年十有五。
先君殁于衡阳
奉丧归北。
裴仆射均江陵
少公为表弟。
欲擅有外家吉凶之事。
且致赠焉。
公泣曰。
不专于孤。
有诸父在。
如将听命。
恐伤叔父之义。
不敢拜赐之辱。
蜀使俄至。
他日反告太尉
深德异之。
既除丧。
调补单父
太尉有大功于国家。
德势甚盛。
韦氏子姓可以坐掇朱青。
公深自惩刻。
遂博极偫书。
自三代已降。
损益制度。
无不稽其典要。
相国韦公处厚及韦湖南辞皆以学识相高。
每与公论搉当世之务。
咸服其深切事情。
贾生不能过也。
长庆初
遂弃官改名。
对贤良极谏策。
乙卯科。
太子校书
敬宗朝又以华原县再登详闲吏理科。
迁万年主簿
京兆进士
能第上下。
颇得一时之俊。
寻授监察御史里行
北都留守推官
入台为真监察。
避同侪素嫌。
辞不与齿。
河南府司录
旋为天平军节度判官
员外郎
所奉之主。
即故相国令狐公也。
丁内艰服阕。
李相国绅请为浙东团练副使
赐绯鱼袋。
后辞职居洛。
检校主客郎中
知盐铁福先院。
非其好也。
擢万年令泽州剌史。
太原行军司马御史中丞
加金紫。
狄仆射之幕。
太府少卿
泗州剌史。
光禄卿晋州剌史。
入拜司农卿
时内尚食供亿县官有阙。
为其奏累。
均州剌史。
寿州团练使
公当官剸据。
率有良算。
虽繁剧之来。
千变万态。
一以成机应之。
故日用公事。
圭棱岁校。
能有馀裕。
所谓循良高妙。
无迹可寻者耶。
今上初即位。
以理行
京兆尹
京师称难治者。
日有生事。
随时抵巇。
间不容发。
未易以绳墨一面律也。
阔狭小失其机。
则见立败。
虽有神明之用无及已。
公能勺药其间。
安然无一事。
如弄小方州云。
奉南郊。
备赦令。
上下百役。
抑扬豪弱。
无不得其平。
居二年乞退。
同州史长春宫使
左散骑常侍御史大夫
百粤之地。
其俗剽轻。
猎浮淫之利。
民罕著本。
又远天子之法。
税调裒急。
一舞于吏手。
故细胥假校益豪。
民用是困从。
公至。
锄侵牟之窟。
削冒名之吏。
尽反为民。
烦促顿舒。
流庸尽复。
先是海外蕃贾赢象犀贝珠而至者。
帅与监舶使必搂其伟异。
而以比弊抑偿之。
至者见欺。
来者殆绝。
公悉变故态。
一无取求。
问其所安。
交易其物。
海客大至。
越人尚鬼。
事有寘冥者。
不质于医而于神。
寝以成风。
公丑其邪。
命撤屋涂扉。
禁绝纷纷之祷。
或曰将不利于公。
不听他日。
秋水大溢。
将没民居。
讹言毁神而致。
公撰服登城。
向水酹酒而声曰。
苟如云云。
长吏身存。
无嫁下人。
俄而敛退。
卒无害焉。
针肓反正。
皆此类也。
政成。
亟上疏请觐。
优诏留之。
越三岁。
寝疾薨于位。
大中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享年六十有八。
天子为之不视朝一日。
工部尚书
明年二月庚申
祔葬少陵原之世墓。
比薨。
医问相属。
比葬。
吊赠之使交逢。
凡在岭之南。
军吏与民。
部属鳏寡士子魋髻之族。
闻公之丧皆哭。
失市与宴。
公笃孝睦亲。
偫昆弟之贫与子姓之孤者。
收接如归。
婚配慰荐。
惟恐不得其所。
居弟诲之丧。
伤哭变白。
恻动君子。
与朋友尽诚信于然诺。
践报之道。
不怠如癖。
名人伟士。
多与深善。
乐后隽。
特露精诚。
比比得之。
力仁谊。
惩华侈。
下席之日。
家无池馆。
疏属出涕。
平生行事可知已。
监察御史博陵崔升女。
先公而殁。
二子。
长曰参文。
太子校书
次曰温文。
华州参军
一女始岁。
方大病。
嘱其后曰。
无厚葬。
无用鼓吹。
无烦谥于有司
志我墓者。
无如故人赵君焉。
若夫碑。
则俾我外侄萧邺为之铭。
庶乎实而详也。
其敢以辞。
遂为铭曰。
雄操京兆
奄宅大州。
太尉之后。
惟公得侯。
儒衣极挚。
公慊人优。
业术益然。
及亲勇
善植牧全。
始卒无愧。
融鸿清洋。
式弥乃嗣。
兹图石刻。
以永厥懿。
商伯以迁。
汪洋其源。
至汉始著。
聿为盛门。
徙居杜陵
承继遂蕃。
用儒持家。
世世显尊。
历隋入唐。
或轩或庳。
起坠诚难。
肖隆匪易。
尚书
实属太尉
有庸有基。
可席而位。
公独后之。
孑孑自致。
追念显考。
诎于其身。
如不我力。
曷颜于人。
由卑至钜。
能以才振。
小大之治。
有脊有伦。
孙卿书录 西汉 · 刘向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七
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凡三百二十二篇,以相校,除复重二百九十篇,定著三十二篇,皆以定杀青,简书可缮写。
孙卿赵人名况
齐宣王威王之时,聚天下贤士于稷下,尊宠之,若邹衍、田骈、淳于髡之属甚众,号曰列大夫,皆世所称,咸作书刺世。
是时孙卿秀才,年五十,始来游学,诸子之事,皆以为非先王之法也。
孙卿善为《诗》《礼》《易》《春秋》,至齐襄王时孙卿最为老师,齐向修列大夫之缺,而孙卿三为祭酒焉。
齐人或谗孙卿,乃适楚,楚相春申君以为兰陵令
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
春申君谢之。
孙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入殷,殷王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
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
孙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
春申君使人聘孙卿
孙卿春申君书。
楚国,因为歌赋以遗春申君春申君恨,复固谢孙卿孙卿乃行,复为兰陵令
春申君死而孙卿废,因家兰陵
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及韩非号韩子,又浮丘伯,皆受业为名儒。
孙卿之应聘于诸侯,见秦昭王昭王方喜战伐,而孙卿以三王之法说之,及秦相应侯皆不能用也。
至赵,与孙膑议兵赵孝成王前,孙膑为变诈之兵,孙卿以王兵能之,不能对也,卒不能用。
孙卿道守礼义,行应绳墨,安贫贱。
孟子者,亦大儒,以人之性善,孙卿孟子百馀年,以为人性恶,故作《性恶》一篇以《孟子》。
苏秦、张仪以邪道说诸侯,以大贵显,孙卿退而笑之曰:「夫不以其道进者,必不以其道亡」。
汉兴江都董仲舒亦大儒,作书美孙卿
孙卿卒不用于世,老于兰陵,疾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乎巫祝,信示几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葬兰陵
而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异同之辨,处子之言。
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
楚有尸子、长庐子、芋子,皆著书,然先王之法也,皆不循孔氏之术,唯孟轲、孙卿为能尊仲尼兰陵多善为学,盖以孙卿也。
长老至今称之曰:「陵人喜字为卿」。
盖以法孙卿(案,上文至「汉兴江都」以下十七字,当在此句下。)
孟子、孙卿、董先生皆小五伯,以为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皆羞称五伯,如人君能用孙卿,庶几于王,然世终莫能用,而六国之君残灭。
秦国大乱,卒以亡。
孙卿之书,其陈王道甚易行,疾世莫能用,其言凄怆,甚可痛也。
呜呼,使斯人卒终于闾巷,而功业不得见于世。
哀哉,可为陨涕。
其书比于记传,可以为法,谨第录。
臣向昧死上言,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录(《荀子》宋刻本)》。
卢宏正韦让等徐滑节度使 唐 · 李讷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十八
门下。
彭城故壤。
南据长淮。
滑台重镇。
西疆岩邑。
建牙谋帅。
于是攸难。
合得全才。
式光并命。
义成军节度使卢宏正
识略圆明。
襟灵倜傥。
行有枝叶。
文耀菁华。
扣洪钟而自韵宫商。
挺铓刃而前无根节。
检校左散骑常侍驸马都尉韦让
机谋通敏。
诚性端和。
族茂簪缨。
望兼贤戚。
鄙籯金而必专诗礼。
挺玉质而不杂风尘。
并禀粹元精。
宜符景运。
或发声文囿。
攘臂吏途。
休功流美于剧权。
理行推高于良翰。
经武著安人之略。
事君坚许国之心。
或早践通班。
腾芳懿行。
职守交修于列寺。
出纳无愧于有司。
操刀呈剸割之能。
驭黠有神明之称。
徊翔中外。
迭振徽声。
自予心。
膺兹阃寄。
总齐邦事。
节制王师。
朕以徐方一军。
义勇素著。
帅臣无状。
戎府不宁。
尔其便道持行。
著安阖境。
推诚宜先乎必信。
开怀以勖其后图。
使军城保晏开之安。
邑居绝夜吠之警。
然后昭宣号令。
折衷恩威。
务壮其猷。
以清厥憝。
将俾望风而理。
岂期期月有成。
属在新规。
注意弥切。
于戏。
训戎抚俗。
节用厚生。
政苟有经。
人自知禁。
为邦之道。
岂易于斯。
并进秩于六官
仍亚荣于三事。
往践乃职。
尔惟戒哉。
检校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各兼节度使